【蓉昀】Love You Back， Love Me Back（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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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耀x张公子x蓉哥特，不上升真人
＊灵感来源是电影《情书》
Chapter4
张公子死了。她反复回味这话。
何喝喝是在开玩笑吗？张公子为了躲避我而制造的谎言？可是他不像在开玩笑，恰前席间这话题出现得实在突兀，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反应比较恰当，因此只是搪塞略过。
“昀上集团 总裁 现状”
仍然没有开灯，她打开搜索引擎，电脑屏幕却在此刻蹦出足够惊悚的字眼。
“日前，一则重磅消息席卷夕晖市各大新闻头条，昀上集团总裁张公子竟大开杀戒，于城郊私人别墅连杀四人后畏罪自杀。研究调查显示，死者均为原嘿嘿嘿侦探社成员，而该社唯一幸存者何喝喝本也在其计划之内。经过社会心理治疗，何喝喝的妄想症状始终未得到缓解，反而一直坚称是天顶集团控制了张公子以实施犯罪。对此，天顶集团总裁在否认的同时对其损失表示同情。”
右下角的时间是，七年前的2月20日。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她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就在2月15日，事件发生的5天前，她才最后一次见到了前来探监的张公子。而那天对方说的话，想要表达的决心，不知怎么的都变成溅在墙上的血，最终发黑断裂，被埋藏在互联网的一角成为都市八卦，而后在时间的流淌中隐入沉烟了。
蓉耀看了看蓉哥特的照片，赫然地列在了死者的第一位。
为什么？张公子，你明明答应跟我赌了。你说有人诬陷她虐猫，想要逼她退社，为此你跟别人吵了一架，她很难过。我明明让你去抱抱她，告诉她没关系有你在。你看着我说，你相信她、支持她、会永远陪在她身边。我还记得你的表情，庄严得像在宣誓。
那你得付诸行动，让她知道。
你说5天之后社里会召开一个会议，而她约了你提前去解剖室碰面。
我说，抓住这个机会表露心意，张公子。
你明明答应了。
什么叫谋杀四人之后畏罪自杀？
蓉耀闭上眼睛，回忆最初的张公子，在她还不知道蓉哥特的时候。他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抱怨家里没有电费，胆子小的要死，却在阳台上站了一夜。那些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勇敢、理想啊，意志啊的字眼，让她抓心挠肺了好多年。他说，我欣赏你，我们是一类人，正义的伙伴。
她给何喝喝发去一条短信，即使对方被指认是妄想症状严重。因为她觉得自己再不找人说点话的话，世界上马上就会多出一个精神分裂病人。
“你刚刚明明告诉我，蓉哥特在减肥。”
Chapter5
何喝喝约她去家里坐坐。
两人都冷静了些时日，再见面时竟然已经是冬天了。出发之前她刻意去了江边的咖啡厅，提了一个黑森林蛋糕。此外她给弟弟织围巾的时候她多勾了两只小猫，她要送给那个喜欢小猫的女孩。
巨大的落地窗外正在飘雪，昏沉沉的天空看不出晨午昏夜。何喝喝坐在客厅里，将蓉耀提来的蛋糕切好，还为她准备好了一床毛毯。
她愿意相信何喝喝不是精神病人，虽然所谓什么天顶集团控制杀人实在是天马行空。一方面是男人的状态起码表面上看上去一切良好，生活环境整洁得体，行为习惯也很绅士礼貌。另一方面，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张公子杀了人，而且第一个死的就是蓉哥特。
所以她迫切询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用了什么样的凶器？为什么四个人都没有抵抗呢？
可是何喝喝只是笑了笑，接下了她手中的小猫，“我替蓉哥特谢谢你，她真的特别喜欢这些。”随后他又拿出一本很厚的相册，摊开放在了茶几上，封皮是牛革材质的，表面边角磨得锃亮，里面却一点也不落灰。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示意蓉耀坐过来，“如果你想听的话，从我们认识的时候开始吧。”
照片的第一张，是一个女孩站在甲板上。
我是在一艘邮轮上碰到了张公子，在一起富豪夫妇谋杀案中合作了。我们探讨了半天，我才发现死者竟然是张公子的父母。而蓉哥特恰好是那天的负责化妆的入殓师。她给阿姨画得很美，像是安静地睡着了。随后她拉着我出了房间，心思多么细腻的女孩，因为门背后竟然传来张公子小声的抽泣。他向她道谢之后就离开了，打起精神来搜集证据。不知不觉日落时分，他回头看见蓉哥特站在甲板上，就让我抓拍了这张照片。
后来张公子邀请我加入了嘿嘿嘿侦探社，而据我所知他当时没来得及邀请那个蓉哥特。
第二张，是三个人在别墅门前的合影。
你看，这是蓉哥特入社的时候，刚熬了大夜一起在停尸房找尸体，结果还吃了不干净的宵夜一起抢厕所，大家的状态都好糟糕。你不知道吧，那天可好玩了，我们刚进屋就看到像是正在杀人的蓉哥特，把张哥吓得半死，缓过神来却兴奋得要命，反手就把人家拉进来了。后来我才知道，蓉哥特根本不吃烧烤，那天为了陪陪张公子硬是撑着陪我们去了。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照片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也站得越来越近。你看，大家都笑得好快乐，何喝喝拿出手来摩挲照片上的脸颊，一张一张地看过来，所以我们怎么可能会自相残杀呢……
你再看这一张，我们一起去真漂亮整形医院暗访不规范医疗行为，需要有一个人假装毁容病人——蓉哥特选了张公子，把他画成个大花脸还少半边。结果最后差点把工作人员吓得跪在地板上求饶……
对对对，还有这一次，根本受不了。我们要去一个岛上做调查，偏偏那个岛叫桃花岛，所以我们的蓉哥特自动化身为岛主蓉妹妹，把我们全都带迷路了。张公子一边安慰她别急，一边狂call公司助理电话让派直升机来救援，结果根本没人理。最后是靠着晨序员高超的沟通技巧，现学了岛民语言我们才出来的。
啊，你看！这是蓉蓉第一次穿红色的裙子，之前因为别人觉得晦气都不准她穿，张哥就想了个主意，我们一起偷偷地送了她一条……是不是看起来有你穿西装那个样子了。
……
蓉耀只是听着，跟随男人的手指端详照片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脸。
男人一直反复喃喃自语，我们都是家人啊，怎么可能会对对方动手呢。
照片的像素越发清晰起来，时间也逐渐推近了。那是8年前的12月15日，蓉哥特的生日。照片上只有五个人，没有张公子。可是女孩明明围了围巾，却把挂坠撩出来末端挂在手指上，显摆一般地拍照。
那天不知怎么的，张公子提前跑了。你看到那只水晶小猫项链了吗？那是他送给蓉哥特的。当时蓉蓉的心情就有些低落下来，可是我们把奶油抹她脸上，抱着她唱生日歌，祝她一切顺利长命百岁。那天对着蛋糕许愿的时候，我看见她悄悄哭了，烛光里睫毛在颤抖。
何喝喝沉默了一会儿，转向蓉耀，他说，我知道，其实那个赌，他赢了。
只要他开口，他就不会输。
他从底层拿出一封信，递给蓉耀，已经被手指捏皱了，上面血迹斑斑。
她安静地读完了。
太好了，张公子。
你喜欢的人比我还要喜欢你。
Chapter6
张公子:
今天是我在社内的最后一天，思来想去还是没能选择当面说出口。但我实在不想留下遗憾，所以选择留下这封信函。
我好喜欢你，认识你很幸运。
如果你赶时间，那么读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一直以来都谢谢你的照顾，有你作为同伴我过得非常幸福。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已是奢望，能走到这里我已十分知足。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这一切竟然都在第一天初露端倪。那时见到你的时候是在邮轮上，喝喝也在，死者是你的父母。木讷的我也双亲去世不久，为生计奔波来到船上——叔叔阿姨竟然是我独立的第一单客人。自那天起我始终觉得愧疚，那时的我生疏而不够专业，被人谋杀的死者却需要被画成平静安然的脸。我以为贵为公子的你会不屑一顾，几张钞票打发完事，却没想到你礼貌地表示感谢，说你很喜欢阿姨的妆。那天傍晚甲板上的落日很漂亮，你拿着记录本一个一个走访调查，而我就站在高处吹风。恐怕你早已记不得了吧——你穿着深栗色的大衣和高帮靴子，被海鸥啄得走来走去，笔都被甩进海里了。不瞒你说，我看你狼狈的样子简直乐不可支。那一刻，我好像也不再是晦气的怪女孩了。
再次见到你时场景居然又变成停尸房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自闭症少年杀人案里的死者被天鼎集团安置在了无人认领区里。我顶着五天没洗的鸡窝头和乌青的双眼，手里拿着因为腐烂刚被切下的断指。糟糕，肯定吓到你了，我立马就承认，我不是怪女孩还有谁能是怪女孩呢？可是你认出了我，干呕间夹杂着惊喜发问，天哪，你不知道入殓师还能兼职干法医的活。于是我们一起找到了尸体，结束之后我困得要死，但你发出邀请说吃宵夜，我鬼迷心窍，居然真的跟你去吃烧烤，结果并不卫生然后拉得一泻千里。凌晨我坐在出租屋的马桶上，月光活泼地蹦进来，雀跃至极，一如我养的小猫，兴奋地在抓门呢。
随后我收到了入社的邀请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快乐——有人透过表面的水化层触碰到了快要熄灭的火苗，而我也不再孤独地燃烧。那天夜里我失眠了，把祖传解剖工具摆一桌子，一把一把地擦拭过来，然后分门别类地收好。这样的场景可能在别的人看来有些奇怪吧？但我不在乎，仍然一个劲地擦。随后，我就迎来了我这辈子活得最为幸福的时光。一起为了查案四处游走，我们一起赶飞机，抢不到票就坐卧铺，你总让我睡在安全的上层，其实你知道吗？你睡着的时候呼吸频率是不一样的，所以我真的很感激你为了保证安全总是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我自诩擅长观察人类，但你并不作为观察对象闯入我的视线 ，因为平时的我通常不会下意识地躲闪。你思考时手指的第二指节会摩擦鼻尖，表示怀疑时会频繁地转笔，胸有成竹时会耸肩整理外套，感到感慨时则会闷住一口气……最初时我只是多看几眼，再到后来竟然无法挪开视线，最后意识到难以逃脱时我的心跳竟已如鼓点一般密集。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你究竟如何成长——我好奇你的童年、你的成长经历，究竟要如何塑造，才能变成这样勇敢、真诚的你。漫长的相处过程中我恍然大悟，没有任何人能决定你，唯一指引你方向的是个人的自由意志。
我毫无办法，被这样的人吸引像是无法抵抗的磁力，而我只能自欺欺人地保持距离。我猜你浑然不知，因为你的态度没什么改变，甚至有时更加亲昵，我捉摸不透，因为这只是你待人真诚的表现。于是我暗自忖度，看来我实在擅长把控分寸，但是我很快意识到，喜欢上你就像一次坠落。
那是从曼谷回来的航班上。因为案子涉及了天顶集团，作案手法也与叔叔阿姨很像，因此你格外上心，几个大夜之后甚至走路都踉踉跄跄。大家都劝你别逞强了，但我知道抓到这个真凶对你的特殊意义。还好我的水平勉强足够，真的无意间想到了新的思路，找到了真相。看到你开心的样子，我如释重负，太好了，你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结果反倒是我在飞机上打起瞌睡来，被砸醒之后也不好意思睁眼，可是你握住我的手，温暖的触感直到今日仍然记忆犹新。你不知道，在几万里的高空，我几乎快要睁开眼睛侧过去吻你。
人总是会对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产生妄想，在这里我或许真的需要道歉。
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有一个夏天的倾盆暴雨？我的伞其实根本没坏，我骗了你，还把你的车钥匙给藏起来了，你或许都没发现。伞特别小，打湿了你的肩膀，我是不是也有靠近你的理由了呢？可是你的伞朝我倾斜，一边嬉笑着踩水坑，你看，我们都提前穿了雨靴！请你别生气，白白害你瞎跑一趟，外套还被我洗坏了。
还有黑森林蛋糕，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吃，完全是因为整个社里只有你顺路，我想见你，又不想引起怀疑，所以让你给我打包。或许是这种快乐使我的大脑构建了像巴普洛夫的狗那样的条件反射，它也变得好吃了起来。你每次都跟我一起吃，血糖好像上升了零点几，很抱歉，张公子。可是你把奶油抹在自己的脸颊上做鬼脸，好一只大花猫呀！
在这些被我珍藏的时刻，你的眼睛总亮晶晶的，难免我也偶尔会想，你会不会也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我呢？
这一点也不像我，我并不习惯这样的自己。情绪被一个人轻易牵动，甚至连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也在潜滋暗长。我在乎生命和死亡，友谊和善良，此刻却好像有别的东西萌发了。它附带着很糟糕的属性，像是易怒和嫉妒，自卑和胆怯，沉默地在我心里爆发，几乎几次都快要呕出来让世人皆知。每到这时我都会特别害怕，害怕捅破窗户纸之后我们的距离会被无限拉长，直到我甚至看不清你的身影。
或许这就是感情变质的边界，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保留有最佳赏味期，而我的喜欢像是将人缠紧直至窒息的生锈铁链，不仅将我牢牢困住，此刻竟也向你侵袭来了。
去年的生日会上，我忍不住先拆开了你送的礼物，看到它的瞬间我几乎快要叫出来了。被兴奋冲晕的我在回过神来时，那只小猫已经挂在我的颈间了，而别人送的礼物甚至还堆在一旁呢。我赶忙向你道谢，祈祷你可千万别看出什么马脚。所以我马后炮地一次性拆开了所有礼物——可是你还是逃之夭夭了。我知道我应该还是开心，因为那么多朋友陪着我呢。但是，最喜欢的人不在身边，如何快乐呢？
不怕你笑话我，我当场就赌气地许愿，我希望你喜欢的人也早早跑开，让你也尝尝这酸酸的滋味儿。
写到这，我或许是应该解释一下我退社的原因了。被指控虐猫只是原因之一，非常感谢你的辩护，我听到你甚至和他们吵了一架，千万别这样损伤到你们之间的友谊，我这样的古怪行为不被人理解是常有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为了正义而斗争的理想主义者，尽力在保护所想保护的一切。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我没办法再待在你身边了。不是两情相悦的感情对双方都是一种伤害，大家都深谙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我也需要时间和距离喘一口气，或许去你提到的海的彼岸看看。我已经联系了我以前的同学怡法医，如果你有需要处理的案件，她会是很好的帮手。
会议就快要开始了，这也就意味着这封信也来到了尾声。没想到，这时我的心竟然又开始怦怦跳起来了。再次感谢你，张公子，希望你未来一切都好。
悄悄告诉你，你现在就在来解剖室的路上，我打算在给你这封信的时候，最后轻轻抱你一下。
至于那个生日愿望，你别担心。我骗你的，我祝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蓉哥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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