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nes-浅草

乱花渐欲迷人眼💫

【水无中心12h|2点】Where The Willows Grow [青柳生处]

*景x怜,属性是cp,不喜勿入。

*少量莱苏cb 秀怜cb 秀明cp提及

*食用愉快!

  

  水无怜奈在一棵柳树下醒来。

  没法判断时间——她被训练过,日月方位和时区及具体时刻之间的互推。但此时此刻,她不确定自己的位置、到底睡了多久。

  一切都被笼罩在薄雾里,天空低低的。

  她继续靠了一会儿,因为一张开眼睛就头晕目眩。短暂的咳嗽之后猛地蜷缩起来,左上腹部刀割样的疼痛放射至后背,脾破裂导致的腹腔大出血。心率是138次每分,感谢自己给力的肾上腺吧,她这么想,如果再不爬起来就要进入耗竭期了。

  “如果是我的话,现在会选择往心脏开一枪。”一个声音从面前的矮丛里传来,并不关切,但很有礼貌。

  水无怜奈勉强抬了抬头,这里的空气湿度高得吓人,她简直像要溺水,灌进肺泡的空气都变成积液,挂在睫毛上沉重地坠积。很模糊的身影,但看起来不像人。毛绒绒的一大只,立在逆光的位置,像一只狐狸。

  “不过以你现在的状态来看,很快就不会再疼痛了。”他凑得更近了些,漏出一双美丽的、深邃的蓝色眼睛。周遭的睫绒和面颊的颜色略有不同,像是镶了一圈浅边的宝石。

  该死的,她无法再支撑眼皮的重量了。

  

  女人很轻,他将她挪至家中并不费劲,巨大的毛绒尾巴将她卷起放于肩背上,他的毛很瓷实,她几乎像是淹没其中。狐狸起先是慢慢地走,地上不留爪印。而后渐渐加快步伐,最后跑起来,脖颈的鬃毛往后飞起。

  苏格兰知道基尔认出自己只是时间问题。等她的状况恢复到眼神可以聚焦,想要骗过敏锐的组织成员可是件困难的事。

  苏格兰擅长危险分级,还在警校里就这样。于是从前当波本还把基尔只评为C级时,他笑了笑,起码A级——和莱伊一样,都被零远远地低估了。

  琴酒的危险是发散式的,一言不合就拿伯莱塔指着人的脑袋。贝尔摩德更像是口腹蜜剑的蛇,叫人分不清下一秒迎接你的是缠绵的猩红的舌信还是毒牙。但让人能看到动作的出击就存在反击的机会,而莱伊只会安静地喝酒,走过来拍你的肩膀,你刚刚开枪迟疑了。

  恰到好处,戛然而止。

  零听完笑了笑,“好吧,看来莱伊是可以提到B级了。那基尔呢?我还以为你们从来没说过话。”

  

  水无怜奈颇有些相信自己是进入了什么类似回光返照的阶段——人的思想和意识在此刻出现错乱是很正常的,即使是受过训练的间谍也一样。花了些时间想起自己的名字,瑛…是瑛海,不是水无怜奈。实在是已经很久很久没人称呼过这个名字了。

  一路似乎有些颠簸,穿过眼睑背面昏暗的弱橙色呈阶梯状移行,还是很痛。她可以听到血管像水龙头一样流空的声音,原来这就是触摸死亡的感觉。她孤零零地被一只狐狸扛走,那可是食肉动物。

  什么都不会留下。有些片段开始在脑海里拼凑,一个金发女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举枪威胁她停车。风声,爆炸声,骨头裂出骇人的缝,粉碎的颗粒攥进肉里。视野变成红色,还好提前打点好了弟弟的生活费,同事会代替她继续以父亲的名义汇过去。

  疼痛刺激着中枢神经系统可以迫使她思考,但严重的失血性休克却在耗竭她的力气。二者抗衡之下,她慢慢地推出来了,现在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或许地狱真的存在,而这只狐狸负责清理她这样的野鬼。

  她有点想流泪,又觉得这种感受实在虚伪。她只感慨原来疼痛到了地狱也不会消失。从前直挺挺倒在她枪口下的那些人,她本来以为自己仁慈地给了他们速死。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她刚进来就极其敏锐地处理了一只老鼠。”零压低了声音,看向苏格兰,“但我觉得你的评级并不只来源于这个。”——可惜苏格兰没有选择把那次经历告诉零。他觉得这样会给对方带来危险,特别是在面对基尔的时候。

  一次跨境任务,最后他们两被迫挤在逼仄的轮船底部的仓库试图偷渡回国。极其窘迫的境地——其他成员已全部被杀害,只剩下右踝被射穿的他和因为下药已经陷入昏睡的对方。他将女人安置于舷窗旁的稻草堆里,用干净的手按压她的眼眶——压眶反射,如果是清醒状态的正常人,她会痛得立马弹起来。

  当他走投无路地给警方上司上报位置信息和所有已知情报之后,角落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他顺着方向抬起眼睛,女人仍伏在草堆上,支起脸看着他笑。

  月光照进来了,风在她的脸上留下阴影分明的棱角。“You got back up for us?”

  她什么时候醒来的?

  她有没有听到邮箱按键音?

  她最开始到底有没有陷入过昏迷?

  他将手机藏入衣袖,悄悄松开手枪的保险。双臂的肌肉已经收紧了,这件事很好解决,说对方也跟别人一样死在上面了就好。

  女人一边向他道谢一边起身,“谢谢你苏格兰,谢谢你把我拖下来。”她来到男人身边,声音变得更轻了,“其实上面那些都是老鼠,琴酒下令让在任务中顺便做掉的。”

  等女人离开后他将手机扔进海里,稍松一口气时却回头看见她站在更高层的夹板上。涟漪很快晕开了,藏进瞬息万变的波浪里。

  

  在这里也会做梦吗?基尔有些疑惑。她已然转醒了,趁狐狸不在时偷偷睁开眼睛。昏暗的木屋里只有一支蜡烛作为光源,顶是茅草堆起来的。她躺在窗户边,外面是一片静谧的树林,地上有叫不出名字的暗金色的花,斑斑点点地掩藏在及腰深的薰衣草丛里。

  或许是傍晚,或许是阴天,或许是高而密集的树杈遮挡了日光,她安静地呼吸,听风声穿堂而过。空气里有昏日灼烧松针而后浸在酒精中的味道,迷迷瞪瞪地散开。

  事情的走向有一些离奇了。她刚刚梦见她似乎在医院里,没能成功睁开眼睛,但刺激的消毒水混杂着生命维持机器的滴滴声也能说明问题。有人大呼小叫地喊,往她的静脉里注入液体,疼痛隐约间顺着手臂攀延,她醒了。

  会引起血管刺激的药物有—钾盐、前列腺素、缓激肽……还有麻醉诱导药物丙泊酚。

  

  尘暮的浓雾打湿了苏格兰的爪子,边缘的白毛龇了起来。他没来由地想,从前租住的公寓楼下养了一只奶牛猫,他告诉莱伊,这种躯体通黑而四爪露白的猫叫乌云踏雪。事实上他的全身是金色的,因此形容成烤到发白的面包边边比较合适。至于胸口前的猩红色蔓延分布的花纹——中弹的全麦面包!

  苏格兰花了些时间理解这个森林的逻辑。

  他刚来到这里不久,就见到了一只小小的花兔,米黄底板夹着浅棕色的花纹,耳朵根部却带有骇人的斑块,像一个裂口。是宫野小姐,他意识到,子弹射中头部致死的。后来她住在东南角,在等她的妹妹。

  后来还有许多动物。涂着紫色唇釉的贵宾,被证实为下毒致死。稍显的脸部有些浮肿的花栗鼠,溺毙身亡。唯一一次滑铁卢,来了一只长颈鹿,全身上下都完整极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三步并作两步蹦上树枝,和长颈鹿四目相对,“我是说,你为什么来的呢?”

  “哈哈,上吊。”对方说的没什么所谓,“可能把我脖子拉长了吧。”

  因此水无这种情况他从没见过——以完整的人的形态出现,死因也没有体现在身上,只是实际的创伤叠加着表现。她会昏迷,会循环血量不足,甚至还保留了痛苦。应该是濒死状态,苏格兰推测,另一边估计正在全力抢救。

  他采集了足够多的浆果,开启了回程的路。他想,如果抢救成功,那么他将面对的是一张空空的床。如果抢救失败,或许……或许会看到一只血花鹿。

  而且…根据失血的程度来看,她的嘴唇和耳尖可能是漂亮的苍色。

  

  “醒了?”

  “你听起来很惊讶。”水无怜奈笑了笑。她的头发散下来,搭落在血迹斑斑的颈肩,声音听起来仍然有些吃痛。

  苏格兰将他们的晚餐一股脑地倒在桌子上,咕噜咕噜地滚开。随后用鼻尖将它们分作两摞,示意水无一起分享。“抱歉,这些东西对于人类来说可能是太简陋了。”

  “我动不了,谢谢你的好意。”女人看起来对食物毫无兴趣,只是安静地看着桌前的狐狸,“既然我们都死了,苏格兰。”

  “我不知道我们死了还需要吃饭。”

  苏格兰不紧不慢地开动,他对自己的身份被认知已然创建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禁感叹到,“这么轻易就认出来了。”他以为对方会继续盘问,像是被莱伊杀死的细节,或者你居然是日本公安之类的。

  

  “你当时痛了多久?”女人的声音弱了下去,“或者你现在还在痛吗?”

  “……会好的。”

  “你现在的表情就和你那天夜里在甲板上一模一样。”她笑起来,“你知道你一心虚瞳孔就会扩大吗?”

  “你是说正常人交感神经兴奋时瞳孔开大肌收缩这种生理现象。”

  “你的虹膜颜色太浅了,”她调整了一下上半身,以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床里。“在海平面上光的反射作用下变化会很明显。”

  苏格兰用爪子抹了抹嘴,盛起一些浆果端到床边。“原来如此。该说不说,中情局的职业水准就放在这儿。”

  “嗯?”

  “那些楼上你所谓的老鼠,后来经过公安证实全部都是真正的组织低级成员。而CIA则为他们提供了一些看似精良的假身份,就为了坐实他们吃里扒外。”苏格兰沿着床沿伏下来,毛茸茸的尾巴轻扫床面。“然后你挑拨离间,让琴酒发现并下令做掉,经典的黑吃黑。”

  水无挑了挑眉,一只手却搭在了他的尾巴上。说真的,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对肋骨任你断的她来说竟然是致命杀招。

  “船上的人都死了,除了我和你。”苏格兰轻轻卷曲尾尖,从另一个方向覆上女人的手背,“这总不是巧合吧。我的身份一定事先就被确定了,你才决定放我一马。”

  

  水无沉默了一阵,这种行为在留下苏格兰的同时也给自己的身份暴露带来了破绽。“我该庆幸日本公安没把我卖了吗?”她的脸色暗了暗,“像FBI把你卖掉那样。”

  天色全部黑了下来。于是她看不清苏格兰的表情。窗外的浓雾却在此刻淡淡发白,弥漫着延伸开去。视觉屏蔽的作用下听觉被无限放大。三点钟方向大约三百米处有一条向南流动的小溪,墙外的根部或许有几只蛤蟆,而狐狸的尾巴在布料上唰唰作响。

  “FBI的业界名声这么差啊。”苏格兰跳下床趴了下来,头枕在两只前爪上。不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呼呼声,自齿牙间析出。

  

  女人也闭上眼睛。说来巧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刚刚谈到莱伊的缘故,这个许久未见的男人进入了她的梦里。或者说,此刻她该称呼对方赤井秀一。

  他和还在组织里时一样让人讨厌。“诸星大”也有资格评价“水无怜奈这种乱七八糟的名字”?她想狠狠睁开眼睛给对方一拳,身体却丝毫没有任何听使唤的意思。

  她当时拿不定主意,跑去问父亲,第二个名字也请您给我取吧。

  旁边好像有女人说话,说她不可能是那个少年的姐姐。否则这就意味着她亲手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莱伊沉默了,什么也没说。真的有点受够了,她想,已经追查到小瑛头上了。这种追魂索命的恐惧和愧疚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为什么人都死了还能随我到这无边境地。

  基尔做不到责怪莱伊。一个组织的父女尚且能做到如此,更何况只是不同立场的搜查官呢。甚至她完全同意,真的到了这一步,她也应该将自身利益放到绝对第一。

  

  所以团灭行动之后她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因为苏格兰其实本来在她的清扫之列。

  行动前她并未察觉对方的立场有任何端倪。计划的正常走向是她在向正下方的潜艇发送定位之后想办法控制船长,随后昏倒在安全的中控室即可。琴酒会派人上浮登船,将“老鼠们”一锅端掉。

  混乱中她躺在地板上,双眼紧闭。别人的血液脑浆溅在透明的窗上,噼里啪啦地响。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是正确的事,甚至是聪明的事。但海水一定已经被染成红色了。

  门突然被啪地一下撞开,随后是人体倒地的声音。基尔感到自己的脚踝被人握住,冰冷的、被打湿的手,将自己朝门外拖去。男人拖得很费劲,他应该是受伤了,停下歇了会儿。

  来人将她藏好,伸出指尖探她的鼻息,按压颈动脉判断搏动,而后放松一般地叹出一口气。随后他也并排躺下来,他们的肩角互相摩擦。不要颤抖,保持呼吸,控制心率。

  待外面的枪声稍稍安静了些,男人将她猛得背起。她的鼻尖埋藏于对方的兜帽之间,双手从双肩坠于脸颊两侧,下巴上的胡渣轻轻摩擦她的手腕。他走得踉跄,从侧边的阶梯往下轻声移动。水无闻到风的味道,她悄悄张开眼睛,原来是苏格兰,侧边望下去就是波涛汹涌的海浪——没有变成红色,仍然是黯淡的深蓝,如同他的眼睛。

  简直就是鬼迷心窍。

  还好后来被她抓住对方的破绽,确定了他的立场基本算是友方。否则怎么搪塞上去报给总部,我莫名其妙地放过了一个恐怖分子。

  

  苏格兰没有睡。鬼魂怎么会需要睡觉呢?只有活人需要睡觉。基尔真的伤得够重,他这么想,但女人的疼痛在逐渐减轻,呼吸也顺畅下来,应该是从濒死状态变成深昏迷了。

  他没告诉基尔,你还没死呢。或许是她的坦然和平静让人讶异,就像是对方已经无限次靠近死亡,此次恰好撞破而已。

  这比自己厉害多了。在扣下左轮手枪的扳机前他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害怕闭上眼睛就是漫无天际的黑暗,什么都消失了。莱伊说他叫赤井秀一,可惜他来不及相信,因为所有值得信任和爱的人都在手机的另一边。

  于是他更加害怕,怕到要逃到黄泉里去。

  他后来从宫野小姐那里听说了莱伊的事。他坦白了卧底身份,不久就暴露脱离组织了。他继续向她求证,莱伊的名字真的是赤井秀一吗?对方轻声说,这我还真不知道。

  他刚刚就应该接着基尔的话头问下去的,FBI的业界名声这么差——全都是莱伊带下来的。话说,你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吗?

  

  黑夜里狐狸伫立床旁,注视着她的肚子上下起伏,眼睫如何在月光下轻轻战栗。他发觉自己有些担心,眨眼的下一秒女人就已经回到人世间了。

  波本当时听完后问他,该死的,你为了救她不小心让人射穿了脚踝?想不到小景也难过美人关啊——他开始的时候还能这样讽刺,演变到最后成了美国条子全部给我通通滚出日本。

  他本来打算辩驳点什么,我确认她压眶反射消失,的确是昏迷了。后来他自己心里想,她好轻,恐怕刚到百斤。眼睑薄薄的一片,末端卷翘的睫毛似乎有意在缠绕他的指尖。好吧,他闭嘴,当时可能压得确实不够用力。

  

  水无怜奈醒了,一整夜的梦,做得她腰酸背痛。狐狸的脑袋搭在床沿,双耳膨出可爱的弧度,晨曦里闪烁着细微的光泽。

  苏格兰支棱地一下站起来了。她说抱歉,我还是很痛,但马上就会麻利地卷铺盖滚蛋的。他摇摇头,递给她一片涂了果酱的面包,自己低头啃起了浆果。

  她说她总是梦见躺在医院里。起先只是隐约遥远的声音和惨白的触感,夜越深就越发真实,到最后甚至能感觉到鼻饲管内流食往下滴落,她的喉咙梗得不行,想要呕吐。

  水无悄悄瞥他一眼,可苏格兰什么话也没说,仍然安静地听着。

  

  “你不怕我是真的已经栽在了FBI手里?”

  “嗯?”

  “我听到莱伊在床边说话,评价我的名字有多么愚蠢。”

  “诸星大可没资格说这个。”

  他们四目相对,都忍不住笑起来。笑了许久,笑到眼眶都发红。

  

  他提出带她出去转转。坡道上零石铺成的小路蜿蜿蜒蜒,她将鞋子脱下,赤着脚走路,刻意避开了周遭的紫色碎花。

  “我知道你是开枪的人。”水无突然说到。“尽管枪可能在莱伊手里。”

  “和本堂一样吗?”苏格兰抬起头来,看不出形状的雾状光线蒙住他的脸颊。

  “是啊,”她被硌着脚痛,走得七歪八扭,有些羡慕狐狸厚实的脚垫。“被留下的人会过得很辛苦。”

  

  “我就是在这里发现你的,”苏格兰停下脚步环绕四周,“湖边的一棵柳树下。”

  “当时你的肋骨断了三根,蛛网膜下腔出血合并轻微脑震荡,全身广泛性软组织挫伤。”他坐了下来,知道答案一般地随口一问,“既然痛苦为什么还在坚持?”

  “我可能得回去了。”她仍然站着,“莱伊需要我做那个被吞入深咽的鱼钩。”

  

  “是鱼钩还是诱饵?”

  水无怜奈望着他,湖面上拖出苏格兰旧日灵魂的阴影,她的脚延伸出去却是稀碎的白斑。像是口袋里装满的秋叶,她伸手进去取暖,无意间听见咔嚓的断裂声——原来在这个倒错的世界里,活人才没有影子。

  “我知道,”他这么回答,语气却像是在许愿,“所以我带你来到了这。沉到湖底,你的意识可以重浮水面。”

  

  “那么,替我向莱伊问好。”

  

  水无怜奈沉到湖底,岸上的苏格兰站在柳树下。他俯下去,女人的身形经过漫长的反射已经有些变形了,顺着波纹晃动起来。

  他想起那时他丢掉手机后抬头看到她站在甲板上,微笑着看向自己,像把所有的秘密都窥探了个干净。他一定是心虚了,心跳像鼓点一样密集。他开始盘算起几万个做掉她并且能不被琴酒怀疑的手段,脑子却像是链条涂满浆糊的自行车。

  可是忽然间她的嘴动了动,他认出来了。

  她说,晚安,苏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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